自九月廿六后,天渐寒之,倏尔冷风徐徐,常事也。吾常一日步于园中,见一池,名曰:“吴池清泉”。
池上多有怪石,皆因其所势。池名篆以浓翠,字骨端方,无一不全。石上蒙络若帘者,凌霄之枝藤也。
池水碧透,犹朱玉翡翠也。会风起,池波荡漾,粼粼然若歌儿之飘带婀娜而起也;会天晴,则池平而涟漪净,一览而无余。池中游鳞,并石上小憩之禽,皆自由无拘焉。
风再起,便芳香漫鼻,乃知池中之菡萏俱开矣。周尝著《爱莲说》曰: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香远益清,亭亭净植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。”今吾观之,实是不虚周之所言。
行道之人,或驻足而望之,或投之以币。忽吾周身一人,讪讪言于吾:“汝亦喜此嘉景也?”答曰:“然!”乃欣然,曰:“观池之人,无论生乎何处,谴至何方,聚乎此,俱知音也!今你我相逢,不交识则甚可怜也!”乃留其姓字,道其处所,以友之礼待吾。
已而日薄西山,吾迫与友恋恋而分,步于室,览书文焉。
夜至而余书讫,兴来复独行于园中,见婵娟忽而坠乎池中,犹琼脂也。风三起,则玉碎如砾;待风止,则又皎洁如故,分分合合,亦风韵也。流水泠泠,虫声婉转,加之以竹枝瑟瑟之空音,实是飘飘若天境也。
余四顾,俱无人。然有此池,有夜虫若歌女相随,有玉盘说吾心,亦有吾影伴行,胜比朝之乐也。人常言:“月是故乡明。”嘻,吾见此美故未必能及,奈何以思故而乱我兴耶?虽无滴酒醉吾,而胜似千杯入肝肠矣。
醉也?醉也。
夜归而入室,见吾同伴者皆寐也。醉卧于榻,忆今日所见所闻者,虽已成往者而无以留,然意犹未尽也。少焉,亦寐之,游乎吾之梦境,复见小池飘渺乎浓雾。欲前觅之,而醒于梦中。
醒也。醒也?
未也!
晨,余即记文以念之,曰《观池记》。
指导教师 王馨依
编辑:徐永恺